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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房的家具添置,夏颜完全交给了徐砚清。
新房也就是两人的婚房,为了尽快布置好属于他们的小窝,徐砚清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投注在了装修上,大到各处橱柜定制,小到厨具餐勺,徐砚清做了一页页表格,每天在医院、新房、家居商场、1601频繁来往,人都瘦了几斤,却又跑得甘之如饴。
一直忙到四月底,新房彻底布置妥当,吃过晚饭后,徐砚清带夏颜去了新房。
房门旁边的墙壁上,徐砚清贴了一个挂钩,挂钩上挂着一个小花篮,里面放了一小束干花。
“花会让人心情愉悦,等咱们搬过来,每周换一束。”徐砚清牵着她的手,低声介绍自己的创意。
夏颜挺喜欢这个花篮的,踮起脚尖闻闻那束干花,她哼了哼:“就怕你对这个创意只有三分钟热度。”
一时新鲜很简单,长年累月地保持换花的习惯,夏颜怀疑徐砚清能否坚持下来。
徐砚清笑道:“真花能都养,定期换干花有什么难。”
他打开指纹锁,牵着她走进去。
房子还是那个房子,只是里面的布置完全变了样,跨进门槛的那一秒,夏颜仿佛一个长年累月奔波在外的旅人,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。
窗帘、沙发、茶几,餐桌、边柜、灯具,每一样,夏颜都喜欢。
当然,该摆放花草的地方,也都被徐砚清搭配好了。
夏颜一间房一间房的参观,一圈绕下来,她只有一个想法,回头对徐砚清道:“咱们明天就搬过来吧?”
徐砚清:“我也想,不过为了健康着想,还是再放个夏天吧,正好那边的租期到十月份。”
夏颜明白这个道理,可这边被徐砚清弄得这么温馨又漂亮,她真的迫不及待了。
徐砚清抱住她,在她耳边商量道:“搬过来前,咱们把婚礼办了?我想在婚房住的第一晚,也是咱们正式开始婚姻生活的第一晚。”
夏颜挠他的腰:“不是早就领证了吗?”
徐砚清笑:“婚姻总要有个仪式感,我想把咱们的新婚夜留在这边。”
夏颜故意杠他:“那等咱们搬过来了,我睡主卧你睡次卧,照样可以保留新婚夜。”
徐砚清杠不过她,以吻封住她的唇。
玩笑归玩笑,夏颜同意了徐砚清的提议,他们也没像徐墨沉夫妻那样请长辈替他们看日子,简单地讨论过后,将婚期定在了两人的初遇纪念日。
先把这个时间通知至亲,国庆前再通过婚庆公司正式给所有的亲朋好友发放电子请帖。
其中,夏颜邀请了弟弟秦扬,也邀请了渣爸秦盛。
做这个决定之前,夏颜跟母亲通了视频。
“妈,我想请秦扬来喝我的喜酒,可如果不请秦盛,别的宾客问起秦扬,解释起来我怕秦扬尴尬,有秦盛在,他那么会应酬,能替秦扬挡住那些。”
这就是夏颜的理由,否则她不会请一个主动背叛她与母亲的渣爸。
夏瑾并不在意,就算女儿不提,她也会建议女儿邀请秦盛,理由如下:“我个人方面,早不怪他当年在外面拈花惹草了,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不必来往的旧朋友,可我介意他作为父亲对你的失职,所以妈妈希望你请他,让他看看,就算没有父亲,我们家颜颜也可以成长地如此优秀,我想让他明白,他当年错过了一个多珍贵的女儿。”
母亲刚说完,夏颜就转换了摄像头。
她不想让母亲看见她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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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礼当天。
除了男女双方的至亲要单独走一番流程,大多数宾客都按照请帖上的时间陆续抵达婚宴现场。
夏颜先与徐砚清在婚宴入口处迎宾。
秦盛、秦扬是第一波来的。
因为秦盛的关系,父子俩都只受邀来婚宴上观礼,并没有作为女方家人去夏颜的外婆家。
夏颜与秦扬打电话的时候还想解释解释,结果她开个头,秦扬就笑着表示他都懂。
所以说人与人的缘分也并不完全由血缘亲近决定,在夏颜心中,秦盛的地位远远不如秦扬。
秦盛一身西装,做完手术也有两年了,他恢复得不错,还是能迷倒一片天真小女孩的多金大叔。
他激动地看着夏颜。
夏颜只与秦扬说话。
徐砚清咳了咳,笑着朝秦盛喊声叔叔,按照程序接过秦盛的红包,再请秦盛往里走。
秦盛:……
他觉得自己有点多余。
或许,他本来就是多余的。
心里泛着苦,秦盛面带微笑,表现得就像一个正常的新娘父亲。
宾客很多,囊括夏、徐两家的亲戚同事朋友,夏颜、徐砚清的交际圈只能算上普通,毕竟他们都还年轻,徐教授、孟老师的同事好友却包括了好几位教育界的名人,而夏瑾邀请过来的业内朋友,好多都是富豪榜上的人物。
夏颜、徐砚清收红包都要收手软了,一个个都好厚。
曹强、林文雁夫妻算是来的比较晚的。
“颜颜恭喜你啊,你今天可真漂亮。”林文雁身穿礼服,优雅得像个女明星,从耳环到钻戒到手包,全是名牌。被她挽着的曹强显得低调多了,一身标准西装。
后面还有宾客,林文雁夫妻送了红包,笑着进了会场。
时间差不多了,夏颜在伴娘的提醒下去换新娘礼服、化妆。
徐砚清也去他的位置等待了。
婚宴会场,摆了数不清的席位,曹强、林文雁被安排在了比较角落的位置。
林文雁对这个位置很不满意,她与曹强结婚的时候,夏颜作为伴娘位置非常靠前,徐砚清虽然只是普通宾客,也被曹强安排了靠前的位置。
“徐砚清真的把你当朋友吗?”林文雁悄悄与曹强耳语,“我都怀疑,如果不是你给他打电话,他都不会想到邀请你。”
曹强还在观察第一排的宾客们,一手被林文雁捂着,另一手放在膝盖上激动地握成了拳,直到认出夏瑾,曹强突然反应过来,低声问林文雁:“你怎么不告诉我,夏颜的妈妈是夏瑾?”
夏瑾是国内有名的女强人,但凡平时关注过社交平台,都可能刷到过夏瑾相关的新闻。
可林文雁从来不知道,夏瑾是夏颜的母亲,夏颜没有提过,夏瑾……她更无缘认识。
顺着曹强的目光望过去,林文雁真的看到了夏瑾。
“她旁边的那几位,全是商圈大佬。”曹强家里有点产业,他平时很关注商圈新闻,那些大佬们,他就算没接触过,也看过视频见过照片。
林文雁傻了,夏瑾,夏颜,种种迹象表明,她们就是母女。
可,如果夏颜家里有钱到了这种地步,夏颜为什么还要去当售车小姐?
有没有可能,夏瑾只是夏颜的亲戚?
就在这时,宴会上的音乐发生了变化,新娘要来了,而林文雁,眼睁睁地看着夏瑾去了靠近新娘方向的红毯上,笑容骄傲地注视着渐渐走过来的新娘。
今天的夏颜,比林文雁印象中的所有见面都更美丽美好,她头上戴着半透明的白纱,透过那层白纱,林文雁隔得这么远,都能看见夏颜眼中的光,那光彩,是在回应即将将她交到新郎手里的……母亲。
大多数婚礼,都是新娘的爸爸来充当这一角色,此时夏瑾站在那里,虽然违背常规,却毋庸置疑地证明了她的母亲身份。
当新娘克制地抱住母亲,宾客们不约而同地给予了掌声。
秦盛虽然不被夏颜待见,却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紧挨着红毯的席位。
他怔怔地看着他这辈子最爱的妻子与女儿,抱在了一起。
年轻时的冲动、自负与荒唐一一浮跃到记忆表面,秦盛露出笑容,抬手与其他宾客一起鼓掌,心中却充斥了无尽的悔恨与凄凉。
如果可以选择,他宁可因为一场胃癌活不过五十岁,也想时光逆转,送他回到他还没有犯错的时候,回到妻子与女儿身边。
秦扬瞥了他一眼,继续注视着他的新娘姐姐。
掌声渐渐平息,夏颜挽着母亲的胳膊,在熟悉的婚礼庆乐中缓缓走向远处的新郎。
徐砚清一身黑色西装,笑容温和地望着她,离得近了,夏颜才看清楚他眼底的深情。
其实在遇到徐砚清之前,夏颜以为自己会一个人为事业忙碌一生,身边不乏外人眼中出类拔萃的男性追求者,可夏颜对他们都没有感觉,要么是那些人的追求手段太油腻,要么是她的冷漠迅速地吓跑了一些人。
然后,徐砚清出现了,像一盆鲜翠欲滴的绿萝闯入她的世界,看似平平无奇,却又无孔不入,从方方面面朝她的领地蔓延,用独属于他的温和方式,温柔到她虽然察觉了他的意图,却自愿纵容他的靠近,直到他用茂密的叶子层层叠叠地将她围住,密切,却又给她自由呼吸的空间。
婚礼誓词,主持人说了很多,夏颜真正听清地只有一句:“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为妻吗?无论他年老色衰还是厨艺退步,都对他不离不弃,愿意与他共度一生。”
宾客区传来高高低低的笑声。
不用说,这誓词是徐砚清提供的。
夏颜看向身边的新郎。
他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下,低声补充道:“我保证会经常健身努力延长颜值保质期,也保证不断磨练厨艺精益求精换着花样给你做饭绝不让你吃厌。”
主持人早已恶趣味地将话筒递到了徐砚清的面前。
所以他的补充,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。
秦盛低嗤了一声,油嘴滑舌的臭小子。
孟老师像第一次认识小儿子似的惊喜地看着他,嘴真甜啊。
曹强佩服地笑。
徐墨沉面无表情,仿佛没接收到钟意眼神里的踩哥捧弟。
镜头回到一对儿新人身上,夏颜笑着抢过主持人的话筒,看着徐砚清道:“我愿意。”
愿意嫁你,只愿嫁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