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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墨沉被甩了,被正式交往勉强一个月的小女友甩了。
被甩之前,他才跟她睡了。
被甩之前,他还计划过要在什么时间点向她求婚。
然而只是一觉醒来,他就被她甩了。
失恋人的会有什么表现?
徐墨沉不知道,他一个人在床上坐了一个小时,后来记起自己还要上班,他便胡乱洗把脸,上班去了。
这就是成年人的恋爱,无论情感上遇到了什么,该上班还得上班。
经过一个工作日的冷却,晚上回到出租屋,徐墨沉靠在沙发上,仔细回忆了一遍昨晚。
其实早在钟意表示要来他这边坐坐的时候,徐墨沉就发觉不对了,可他被旺盛的荷尔蒙影响,没有去深思她的反常。
钟意喜欢他吗?
她喜欢,不然不会在分手前给他那种所谓的补偿,不然不会在他睡得迷迷糊糊地时候偷偷地凑过来轻吻他。
可她有她的追求,她想去娱乐圈闯荡,那个圈子,恋爱的确是负担。
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,明明看起来那么需要被人保护,却能够理智到近似无情。
徐墨沉尊重她的选择。
他不需要她的道歉,只希望她照顾好自己。
入睡之前,徐墨沉发了她一条消息:我的号码不会变,遇到什么麻烦,随时可以找我。
她没有回复。
徐墨沉也不知道,还会不会等到她的回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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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年春天,钟意所在的剧组官宣了女主角色,是她。
因为是名导挑选的新人,钟意得到了一场登上热搜的关注,但也因为是新人,在她投入拍摄的几个月过程中,网上几乎再也没有她的相关消息。
徐墨沉继续在北京工作了一年半,在他与钟意提到过的那个她会毕业的夏天,徐墨沉与几个朋友回了江城,开始创业。
创业初期,徐墨沉几乎每晚都加班,不知不觉半年过去,要过春节了。
放假之前,徐墨沉与团队开了一场庆功宴,喝了几瓶酒,散席时徐墨沉请了代驾。
“您要去哪?”
代驾问后座醉醺醺却很安静的男人。
徐墨沉还记得要过年了,报了父母居住的地址,而不是他居住的地方。
代驾就把他送回了徐家。
徐家,徐教授要等明天才返回江城,徐墨沉回来的时候,孟老师、徐砚清母子俩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。
徐墨沉打开门,酒气也飘了进来。
孟老师连忙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。
还在读大四的徐砚清继续坐着,想换个频道,想到老妈一会儿还要看这个爱情剧,他就没动。
“开年会,喝了点酒。”
徐墨沉向母亲解释,一边往里走一边解开领带,走到一半,他脚步顿住,目光落到了电视上。
电视里面,性感冷艳的女主角正在与痞气十足的男主蹦迪,在韵律感极强的音乐中用身体语言碰撞纠.缠。
徐墨沉定定地看着那个女主。
原来她会跳这样的舞,原来她这么会演戏。
孟老师见了,笑道:“你喜欢这种风格的女孩子?”真没看出来呢。
徐墨沉意味不明地笑了下,回了房间。
孟老师追到门口:“要喝茶吗?妈给你泡。”
徐墨沉:“不用,我睡了。”
孟老师就没再打扰工作繁忙的大儿子,回到沙发上坐着。
徐砚清:“他都多大了,想喝茶还需要您泡?”
孟老师瞪他:“用你多嘴,兄弟俩一年见不到几面,你少阴阳怪气。”
徐砚清就是看不惯大哥总是高冷脸老妈还上赶着嘘寒问暖。
“我也睡了。”
徐砚清站了起来,丢下老妈自己看偶像剧。
到了晚上十一点,孟老师睡着了,徐砚清刷完论文正准备真的入睡,忽然听到大哥从房间走出来的声音。
大概是饿了,去厨房偷吃东西。
徐砚清去洗澡,换上睡衣,躺到床上,睡意刚刚酝酿好,客厅突然响起一首有点熟悉的动感音乐。
徐砚清:……
他跳下床,推开门走出去,客厅灯亮着,沙发前面的茶几被人推到了角落,腾出空间,而他的大哥,正穿着回家时穿的长裤衬衫,在明亮的灯光下跟着节奏甩头热舞。
徐砚清:……
这是犯的什么病?
他动了动嘴,最后又闭上,折回卧室,拿出手机,坐在餐桌一侧,默默地拍摄视频。
可惜的是,老妈孟老师被吵醒了,打扰了他的拍摄,也打扰了大哥的热舞,骂了几声让大哥回屋睡觉不管用,孟老师开始动手,她想去制服大儿子,却被徐墨沉攥住手腕拉着一起乱跳起来,孟老师又气又笑,但大半夜的,儿子这是扰民。
最后,孟老师动用了她的绝招,一手扭住儿子的耳朵,一手抓他的头发,硬是将徐墨沉扭到了卫生间,推到淋浴间里,放水给他冷静冷静。
凉水一淋,徐墨沉终于清醒过来。
“赶紧洗洗,以后不许喝酒了,大半夜的没事找事!”
孟老师骂完大儿子,转身,发现小儿子还在门口举着手机拍。
孟老师就去教训小儿子了,指着乱七八糟的客厅道:“你来收拾!”
徐砚清:“他弄乱的,凭什么让我收拾?”
孟老师做了一个拧耳朵的手势:“你去不去?”
徐砚清只能妥协。
孟老师去睡觉了。
徐砚清默默收拾战场,收拾完了,徐墨沉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,一身黑色睡衣,一头短发还在滴水,神色冰冷。
徐砚清咳了咳,专心道:“你没事吧?”
徐墨沉没有理他,径自回了房间。
徐砚清猜测,大哥肯定没注意他拍了视频,不过没关系,以后他会慢慢提醒大哥记起这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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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年后。
元旦期间,钟意新剧杀青了,按照她的计划,接下来她会休息一个月。
她休息,助理也放了假,分别之前,钟意向助理借车用。
助理奇怪:“你怎么不买车?”
钟意在其他几个城市都有房也有车,反而在老家江城,她只在一个不太豪的地段买了一辆很少住的别墅,车更是没有。
钟意笑道:“偶尔开个一两次,不想买了。”
助理就把车留给了她。
钟意先去空置的祖屋看了看,回来路上汽车爆胎,幸好遇到一位好心的夏小姐。
接下来的时间,钟意会简单地乔装下,每天傍晚都开车去一栋商业大厦附近。
他的公司,就在这栋大厦里面。
她在十九岁的暑假与他恋爱、分手,现在她即将跨入二十九岁,算起来,已经过去十年。
这十年里,钟意一天都没有忘记过徐墨沉。
最初,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混过一个成绩来,等她有了成绩,她去搜索徐墨沉的消息,发现他真的创业了,拥有了属于他的公司。他很忙,她也很忙,谁都没有时间恋爱,更何况,钟意也不确定,徐墨沉是否还记得她这个前任渣女友。
钟意会想他,但她不后悔当初选择的路。
这十年,她一刻都不停歇,终于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,虽然距离不仰望任何人还有一段距离,至少,她已经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剧本,已经可以在拍摄完一部剧后给自己放一两个月的假期,且不用担心人气会因此大跌。
第一次放这么久的假,钟意选择住在江城。
以前她不来江城久住,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过来找他,果然,现在她到了江城,真的忍不住过来了。
蹲守几天,钟意看到了徐墨沉。
三十岁的徐墨沉,像十年前她幻想过的一样英俊内敛富有迷人。
就是不知道,他有没有恋爱,有没有结婚。
这样的窥视是一种放纵,一旦放纵,便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。
钟意想要一个答案,想知道徐墨沉心里还有没有她,如果没了,她会干干脆脆地离开,如果还有……
钟意在等,等一场雨。
她运气很好,多雨的江城,很快就降落了一场雨,虽然不是很大。
晚上八点多,钟意将车开到了上次爆胎的地方。
景区的夜晚非常安静,钟意停到路边,下车,亲手将夏小姐换下来的破损轮胎给换了回去。
换好了,钟意戴着帽子眼镜,坐在车里面,给他发消息:我在江城,车爆胎了,你会换胎吗?
徐墨沉还在办公室,面朝窗外。
外面在下雨。
他讨厌下雨,因为每场雨,都会让他想起前任。
手机震动,是一条消息,昵称:小夜钟。
消息只有一行字,不用屏幕解锁,已经显示完全。
但徐墨沉还是点进去,又看了一遍这行字。
真的是她。
分手时,徐墨沉曾经说过,他不会换号码,如果她遇到麻烦,可以随时找他。
所以,她真的只有遇到麻烦,才会联系他?
娱乐圈那么复杂,她需要他帮忙的麻烦,就这个,换轮胎?
她又凭什么以为,他还记得十年前的一个口头承诺?
就在这一刻,徐墨沉突然发现,他很记仇,刚刚恋爱就被她甩了的这个仇,他记了十年,乃至那段时间两人说过的每句话,他竟然都记得。楼梯里的短暂擦肩而过,地铁里的面面相对,宿舍楼下的轻吻,还有,那一晚她的颤抖与眼泪。
一分钟后,徐墨沉回了她四个字:定位发我。
车内,时隔十年,他的四个字,仍然能让钟意悸动,为接下来的见面紧张。
半个小时后,熟悉的豪车开到了她的旧车前面。
亲眼看到他下车,钟意推开车门,戴着帽子与墨镜走了出来。
雨有点大了,徐墨沉撑着伞,她两手空空。
徐墨沉没有与她对视,仿佛他只是一个专业的维修人员:“哪个轮子?”
钟意指了指。
徐墨沉朝轮胎走去。
钟意跟在后面。
她穿着裙子,雨水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身上。
徐墨沉头也不回地道:“我会修,你去车上等。”
钟意语气散漫:“没关系,我看着你修,学会了以后就不用麻烦别人了。”
徐墨沉抿唇。
检查过轮胎,徐墨沉将伞递给她,他去后备箱拿备胎与工具。
钟意默默地替他撑伞。
徐墨沉:“我不需要。”
钟意:“你来帮忙,总不能让你再淋着。”
徐墨沉看着车轮:“你在这里站着,会分我的心,我怕被狗仔拍到,影响我跟女朋友的关系。”
墨镜掩饰,钟意笑了下:“早知道你恋爱了,我不会叫你。”
徐墨沉仿佛没听见,脱掉外套,准备开始工作。
钟意突然将伞塞到他手里,指着他的车道:“你走吧,是我不对,我该先问你的。”
徐墨沉客气道:“没关系,来都来了,回头我解释清楚,她不会在意。”
钟意轻笑,避开他移过来的伞,站在雨中道:“我在意,我不想请别人的男朋友帮忙。”
说完,钟意捡起地上的工具,自己换起了轮胎。
徐墨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,同时不忘替她撑伞。
“你会换,为什么还叫我?”
沉默几分钟,他冷声问。
钟意一边忙一边漫不经心地道:“因为我懒啊,不想弄脏我的手。”
徐墨沉知道,真正的理由肯定不是这个。
他看向蹲在那里的女人。
十年了,她的背影还是那么单薄纤瘦,好像变了,又依稀还是记忆里的那个人。
十年了,明明很长的时间,却又好像很短,所以他对她的感觉,才会那么强烈。
很多话想说,很多话想问,可先开口了,仿佛他更在意。
越想时光停留,时间过得越快,她竟然真的换好了轮胎。
放好工具,她走出他的伞面,接雨洗手。
帽檐挡住了她的额头,墨镜挡住了她大半张脸,她的唇抿着,还是那个清冷难以接近的女孩子。
“谢谢你还记得我,再见。”
洗了手,钟意朝撑伞的男人笑笑,走向驾驶座。
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,终于,在钟意拉开车门的时候,徐墨沉追了上去,从后面攥住她的手。
钟意背对着他,试图挣开。
“我没有女朋友,这么多年,只谈过一个,还被她甩了。”在她面前,徐墨沉被迫话多,或许也算不上被迫,是他刚刚撒谎自找的。
钟意的心,被他最后几个字戳到了最软的地方。
为了自己的安全感,她在他最高兴的时候说分手,分了十年,他仍然会因为她的一条消息赶到她身边。
“她那么对你,你恨吗?”
“恨,恨到想把她从屏幕里拉出来。”
“拉出来又怎么样?打人犯法。”
“我不打人,我只想问问她,现在她有钱了,不用那么忙了,还想不想再谈一次恋爱。”
钟意的眼泪决堤而下。
原来他都知道,知道她的敏感与自卑。
“分开这么久,人早变了,你……”
“变成什么样都没关系,我要的是感觉。”
说完,徐墨沉将她转过来,取下她的墨镜,深深对视一眼,吻了下去。
她在他怀里轻颤,一如当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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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人节的那天,钟意在微博上公开了自己的恋情。
“他是我心里的一滴墨,擦不掉也淡不净,只会随着时光越沉越深。”
“我愿将其珍藏,共度这一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