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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日过后,云舒令曹诚与万俟居兵分两路,对瓦勒的东城门和北城门分别发起进攻。
当西州军队出现在王城外的消息传入王宫的时候,瓦勒君臣均感到震惊不已。
瓦勒王在朝堂上大发雷霆。
他想不明白,自己明明给沿途各城都加派了人手,为的就是将这些西州人拦在门外,但没想到那么多城的守将一个都不顶用,竟然让对方长驱直入打到了王都来!
“废物!全都是废物!”
“孤要砍了这些废物的脑袋!”
大王子在下面嘀咕,“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脑袋搬家,哪里还需要您来砍?”
大殿内鸦雀无声,大王子的声音自然传到了瓦勒王的耳朵里,他横眉怒目,盯着大王子,“你说什么!大声点!”
大王子吓得像是鹌鹑,他在外可以目中无人,但是在瓦勒王面前根本不敢造次,见到自己被点名,大着胆子道:
“父王,儿臣早就说过西州人邪性得很,他们手中的那些武器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。儿臣在宁州兵败,就是因为那些黑武器。若不是那些黑家伙,儿臣定能轻而易举拿下宁州。”
大王子因为兵败宁州,损失了数万兵马,回来后被瓦勒王狠狠责罚王位继承权都因此丢了,这会儿逮着机会,立即给自己叫屈叫冤。
大家都扛不住西州军队的进攻,他的失利分明是情有可原的。
言下之意便是之前对他的出发过重了。
瓦勒王自负,自然认同了大王子的说法。若不是西州军队有那种武器,他瓦勒那么多将领怎么会一个都拦不住对方呢。
即便给己方找到了借口,但现在兵临城下,他们只能一战,因此瓦勒王的脸色更加阴沉可怕。
主和派的官员自然也趁此机会,继续提出议和的建议。
然而瓦勒王根本不会同意。被人一路打到王城,最后开城投降议和,那他这个王做的还有什么意思?
瓦勒王再次驳回了议和的提议,随后将城内所有的守兵全都派去了东城门和北城门防守。
若是城门失守,那这王宫陷落也是迟早的事。
调令刚下达下去不久,城外的炮火声就已经传来。朝堂上顿时人心惶惶,这种惊雷般山崩地裂的声音,真的是人能制造出来的吗?
群臣窃窃私语,有人胆战心惊道:“王城守军不到一万人,真的能挡得住对方吗?”
这个问题横在所有朝臣的心头。
瓦勒王虽然听不清下面人的话,但也猜到他们心里的想法。
他的视线恶狠狠地扫过阶下群臣。
“若是守军不够,便从百姓中临时征兵。若是百姓还不够,便是你们这些人为瓦勒尽忠的时候。”
瓦勒王言下之意,无论如何,投降和谈都是不可能的!
群臣面面相觑,最后低下头来,纷纷表示会为国尽忠。
至于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,那就
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。
东边城墙上,守将看着城下的兵马胆战心惊。
投石车他自然见过,城下那些小型投石车,他根本不放在眼里,但没想到,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小投石车,投出的东西,居然如此厉害。
他从不知道,藤编的给小孩们玩的草球,居然在某一天会有如此大的威力。
只见一只只燃烧着的草球,被小投石车远远抛来,一个接着一个落在了城墙上和城墙内。
这样的草球原先并没有什么杀伤力,即便他燃着火也一样,但没想到西州人的火烧草球,根本就跟别人的草球不一样。
虽然城墙是用土夯实的,不会被点着,但是城墙上的将士们,身上穿的是普通的衣物,这样的衣物遇到火一点就着。
最诡异的事,这些草球即便被打散了,上面的火也不熄灭。
一时之间城墙之上乱作了一团。
除了投石车和火球外,还有那些漆黑黑放在地上的圆筒,时不时往他们城墙上扔出一只一只的长条形铁桶,这些铁桶一旦落地,必定会爆开来。
来不及躲避的士兵们全都被炸飞。
守将急得团团转,这一个照面,甚至还没有照面,自己这方就已经损失惨重。
“将军,这么办?这西州人根本就不靠近咱们城墙,我们准备的热油和滚木根本用不上啊!”
这也是守将最气愤的地方,说是攻城,但是这些西州人根本就不靠近他们的城墙,用的全是远距离的武器,消耗他们的兵力。
这个距离远到自己这边的弓箭,根本就射不到对方的阵营里去!
全程被动挨打,这谁扛得住啊?
守将目光微沉,咬了咬牙,下令道:“点两千人,随我出城迎敌!”
下属闻言急得当即阻拦。
“将军万万不可啊,王城内总共只有八千余人,我们这处的守军只有四千。若是点两千人出城,却无功而返,甚至于折在城外,您如何向王上交代?”
守将知道下属的担忧没有错,他们守城就如此被动了,若是主动出城,连他自己都看不出有几分胜算。
守将一锤城墙城墙,“难不成我们就这么看着吗?”
出城的风险太大,一举得胜还好,若是不能得胜,损失的将士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。
到时候王上追究起来,他们先要人头落地。
他们现在只能尽力守住城门,再想办法破敌,或是指望其他各城能够回援。虽然这个可能性也不大。
北城门守将也是差不多的想法,同样选择了更为稳妥的固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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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舒看着瓦勒王都的方向,听到郝事激动地跑来禀报,“殿下,东西准备好了!”
云舒看了眼他们手中的东西,点了点头,“开始吧。”
郝事高兴地与其他人一同跑了出去,很快一只一只的灯从玄甲卫的阵地中飞了出去。
瓦勒王都的百姓在这一
日过的分外胆战心惊,城外震天响的声音和可怕的火一直就没停止过。
这样的声音持续了一个时辰之后,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很多盏灯,从城外一个个飞向了城内。
这些灯并不是热气球,而是一只只的孔明灯。
瓦勒人何曾见过这样的灯,百姓们全都抬头往天上看去。
瓦勒王室一直自称是神明使者来到人间,且以神权巩固自己的政权。
百姓们被神权奴役至今,陡然遇到这样让自己无法理解的事,俱都拜倒在地高呼神明在上。
更是将孔明灯下方挂着的长长条幅,称为神谕。
百姓们大多不认识字,自然不知道神谕是什么,于是就去问一些有学问识字的人。
而这些人一看被称为神谕的东西,顿时吓得腿软。
这些所谓的神谕,全都是劝降的话语,以及陈述瓦勒王暴虐无道的话语。
这哪里是什么神谕,分明就是西州人的劝降书。
只要是识字的,自然都不是普通百姓,他们向百姓解释这是那些西州人的阴谋。
没想到百姓们却觉得西州人也是神使,不然他们的灯怎么会飞到天上去?
这是神明才能做到的。
定是神明教会了神使。
只能说瓦勒王成也神权,败也神权,他成功将百姓们变成了神权的奴隶,但只要有人冲击他神使的位置,那百姓们毫无障碍便能接受神权的变更。
百姓们还没有如何,在王宫中的瓦勒王听到外面的喧哗,就匆忙跑了出来。
他见到那一条条劝降的话语,和痛斥他残暴的话,顿时怒火中烧,气得让人将天上的灯全都给射下来。
很快一支支箭矢就飞向了天上的灯。
一盏盏灯从空中坠落,瓦勒王顿时露出了笑。
就这样的雕虫小技,如何能够动摇他的根基。
然而这些掉落的灯,在落地的瞬间,瞬间燃起了大火,将那些说瓦勒王残暴的话语燃烧殆尽。
然而这个情形,并没有让瓦勒王高兴。
面对突然而起的大火,原先还有迟疑的人,更加坚信这是神明对瓦勒王这个神使不满,以至于降下了冲天大火。
有些灯掉落到房顶上,转瞬间就将整栋房子点燃。
更可怕的是,这样的火,水泼不灭,甚至会因为浇了水,反而烧得更为猛烈。
人们何曾见过如此违背他们认知的情形,宫内的侍从们吓得纷纷跪地,祈求神明饶恕。
瓦勒王气得更狠了。
谁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,神明不过是他们巩固王权的手段罢了。
然而他的咆哮虽然使得一些人惧怕,但是从这些人的眼睛里,他更看到了他们对对方的深信不疑。
瓦勒王呕得吐血,然而他根本说不出什么神明根本不存在,这一切都是西州人伎俩的话。
不仅因为神明这事不能自打脸,也因为他也不明白,对方如何能
够做到火遇水不灭这样匪夷所思的事。
其实原理很简单,这些孔明灯的燃料便是石油。孔明灯的下方是一只只小桶,桶内装满石油。
当孔明灯被射下来的时候,桶内的石油,便会撒得四处都是。这样一来,火自然也就流淌到了各处。
此事的房屋大多都是木头做得,一旦被石油点燃,自然不会轻易熄灭。
王都内因为这简简单单的数十只孔明灯陷入了恐慌当中。
瓦勒王更是因为有人跪地向孔明灯祈福,下令将所有跪拜的人当场诛杀。它的这一举动,更使得朝臣和内侍们胆战心惊。
就在城外还在打仗,城内乱作一团,瓦勒王焦头烂额想要暴力压制动摇他王权的平民时,一队几百人的护卫队从外面冲了进来。
只一个照面,便所有将朝臣与瓦勒王围了起来。
城内所有的守兵全都被派往了两个城门处,瓦勒王身边根本没有几名护卫。
他看着突然冲进来的人,大声呵斥道: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,居然敢以下犯上,你们是要造反不成?”
然而即便他急言令色,围了他们的人也没有丝毫的害怕。
与此同时,一直在人群里存在感不强的大王子,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那一支卫队里。
他从一人腰间拔出一把刀,随后一步一步逼近瓦勒王,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疯狂。
“父王,儿臣等这一日很久了,现在该您退位让贤了。”
瓦勒王面沉如水,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,居然在这个时候逼自己退位。
他气得牙痒,牙咬切齿道:“你这个逆子,你怎么敢?”
大王子晃了晃手中的刀,虽然露着笑,但这样的笑意根本没有达到眼底,甚至带了怨恨。
“儿臣为何不敢?儿臣都没了继承权,这不得另想他法吗?说到底,这都是你逼我的。若不是你,我们父子何至于走到这一步?”
瓦勒王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般无耻,自己战败受罚,居然还能赖到他的头上。
他大喝一声,“你敢!”
说着巴掌高高扬起,想要如往常一般,给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个耳光,让他认清自己的位置。
然而这个耳光并没有落在。
取代响亮巴掌声的,是一道刀入肉的声音。
一旁的宫女吓得尖叫声冲破了房顶,所有的大臣都噤若寒蝉,惊恐地看着大王子。
而大王子嘴角挂着笑,转过身,满脸是血地看着朝臣,“如今我成了瓦勒的新王,你们还不行跪拜之礼?”
朝臣们面面相觑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瓦勒王的头颅还在地上躺着,睁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死前的不敢置信。
他至死都没想到,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儿子,会弑父夺位。
大王子见没人说话,提着滴着血的刀,一步一步走进离他最近的大臣,轻声问道:
“你觉得孤是瓦勒的王吗?”
满堂鸦雀无声,即便它的声音不大,也足够所有人听清。
被问那人战战兢兢道:“你这般弑父……”
然而他后面的话,还没说完,就已经被大王子一刀抹了脖子。
这人倒下后,大王子没看一眼,抬脚扩过对方的尸体,走向下一个人,同样问道:“你觉得孤是瓦勒的王吗?”
这人再也不敢多言,当即跪地高呼道:“王上英明神武,千秋万载!”
大王子这下满意了,随后视线扫过其他人。
这些人即便再蠢,也知道如今大局已定。大王子这几百人若是放在以前,想要夺位根本就是痴人说梦,但巧就巧在西州人来攻城,城内所有守兵都被派出去守城门了。
他们这些人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,任人宰割。
朝臣们任命了,大王子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瓦勒的王。
而他当上王的第一件事,不是为曾经的自己,或是为现在的王城复仇,而是亲自出城提出议和之事。
这一场攻打瓦勒王城的仗,是所有战斗中最短的,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,便结束了。
云舒在大帐之中接待了亲自来和谈的大王子。
大王子一见云舒便行了个臣子的礼。
“臣桑尼亚拜见西州夏王殿下。”
云舒扫了他一眼,笑着道:“不必如此多礼,坐下吧。”
桑尼亚坐下后第一时间确认道:“你真的能退兵,让我当这个瓦勒的王吗?”
云舒点头,“按照之前的约定,你们自愿称臣上岁纳贡,本王自然会退兵。”
原来前几日玄甲卫的特战队进入王城的时候,就是为了分化瓦勒的。
瓦勒地广人稀,且长期盘踞此地,外人并不好融入。即便云舒攻占了这些城池,也不想要派军驻守,既要防御外敌,又要防止内乱,明显吃力不讨好。
他只想将其打服了,然后找一个不太聪明的继续当这个瓦勒王,管理这一片的土著百姓,同时还给自己纳贡就够了。
原来的瓦勒王自然不能在继续呆在王位上了,而云舒选中的,便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大王子桑尼亚。
桑尼亚足够名正言顺,也足够有野心,同时也足够自大和愚蠢。
这样的人失去了继承权后,是最容易被策反的。
于是云舒让特战队进入王城后,给桑尼亚送了一封信。
至于这封信会不会被人发现,云舒根本不担心,若是被发现了,那桑尼亚私通外敌小命也就到头了。
大不了云舒攻占了王城后,另选一位傀儡。
若是信没有被人发现,但桑尼亚不同意,并将其告知瓦勒王,云舒也不担心,左右已经兵临城下,瓦勒王的想法根本不足为惧。
收到信的桑尼亚明白,这是他如愿当上瓦勒王最大的机会,他如何能够放弃。
况且王城也真的守不住,不若早早投降,还能保住自己和瓦勒。
云舒很
满意于桑尼亚的态度,割地赔偿自然样样不少。
同时云舒还要求放开贸易往来,同时税率方便也要了诸多免税的政策。
中原的城池向来是谁占了我的城,我就认谁为王,但瓦勒这种不一样。即便你占了他的城,他也不一定真的信服,说不定过段时间还要反抗。
而让百姓们生不出反抗之心,最好的方法,不是直接将其纳入版图,而是从文化入侵开始。
让他们熟悉西州文化,习惯西州文化,最后因为两地自愿待遇悬殊,进而向往成为西州的一部分。
当然谈判的桑尼亚并不明白,他甚至觉得放出贸易权限,从而使得自己少掏一部分赔款,是一件占了大便宜的事。
桑尼亚政权未稳,自然想要先稳住云舒,让其赶紧回去,然后回身收拾那些不听话的人。
这样的谈判只用了两天时间,便已经谈妥。
一月后,云舒带着瓦勒的赔款和合约书优哉游哉地回了宁州。
回到宁州后,他从赔款中拿出一部分交给宁州牧令,令其修一条路直通沙州,而这条路的路线便是云舒当初第一次来宁州时趟出来的。
“从宁州修到这处的山口,山口那一边到时候让沙州那边修。”
宁州牧令何曾见过这般多的钱,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然而听到云舒的要求后,又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他不敢置信道:“这么多钱只用来修一条路吗?”
云舒慢慢喝了口茶,抬眸敲打道:
“这条道不准偷工减料,宽必须有一丈,要做到即便是雨天也平坦不泥泞。本王暂时不给你设时限,但你要明白,这条道是为了宁州危机时,沙州军可以火速支援而建的,其重要程度,你自己心里估量。”
宁州牧令心中一凛,当即俯首表示,“臣定竭尽所能,不负殿下厚望。”
玄甲卫这一仗足足打了四个月,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,但云舒还是打算让其在宁州先休整一波,正好也看一看瓦勒那边是否真的臣服,防止他们一走,对方又跑来宁州找茬。
云舒在宁州的时候,想了想将瓦勒的降书送去了京都。
当然,送过去的只有桑尼亚涕泪俱下的降书,并不包含后来他们与西州签订的赔款等合约。
对于云舒只送了降书,他身边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。
他们辛辛苦苦得到的赔款,凭什么要送到别人手里去?
更别说,这笔赔款,已经被云舒拿了一部分去修路了。
想要钱?
抱歉,一文没有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