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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芳到家是晚上八点多,元父元母已经在被窝里躺下了,正聊着白天大仙给算卦的事儿。
两人见到岳芳吓了一跳,爬起来问:“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本来他们定的是明早去医院换班,让儿子儿媳休息一天,为此还特意早点睡觉。
岳芳坐在炕上,面色凝重:“妈,我怀疑这次耀祖跌进粪坑不是意外,是慧慧推的。”
老两口齐齐惊呼了一声,元母问:“这是耀祖跟你说的?有证据吗?”
岳芳摇头:“现在一问起来就要哭,我怎么敢问?是我猜的。耀祖平时走路很稳,又不爱往危险的地方跑,怎么会莫名其妙摔倒?再说,平时慧慧就爱跟在他屁股后面,偏偏那天晚上没跟着。”
元母松一口气,解释说:“慧慧前些日子跟耀祖吵架了,好几个礼拜没一起玩了。”
元父也说:“慧慧不是这种孩子,她心眼好,耀祖又没有欺负她,她为什么要推人?这不合逻辑。”
岳芳撇撇嘴说道:“她肯定是嫉妒耀祖有爸爸疼……”
元母赶紧捂住她的嘴:“别说了,人家也有爸爸疼,今天于金涛还过来拜年了。”
老两口下炕,拉着儿媳妇走向堂屋,刚刚关着灯,墙边的礼盒不甚明显,一开灯,岳芳差点被这一面墙的金碧辉煌亮瞎眼睛。
她定睛一看,不可置信地问:“这都是于金涛给小妹送过来的?”
“还有她老板,看着挺重视她的,”元母嘱咐岳芳,“你可别在她面前胡搅蛮缠,万一慧慧受了什么委屈,于金涛得打上门。”
岳芳缩着脖子,揉了揉眼睛,本打算说点讽刺的话,想了想又闭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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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德明急得团团转,恨不得把小洋房的地面踩穿,昨天他说了那么不礼貌的话,难怪元湛英生气。
他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,一提起喜不喜欢这件事,就像被踩了脖子的尖叫鸡,恨不得蹦起来解释。
其实他不是看不起二婚带孩子的小保姆,而是这人跟自己的理想型差距太远了。
他将来要娶的老婆上得厅堂,下得厨房不说,怎么也得是个硕士吧,不然怎么和他讨论风花雪月,高数化学?
元湛英别说高数了,买菜还偷摸翻字典呢。账本上那一□□爬字,看得人连蒙带猜,所幸进退位加减法没算错过,还算是让他有了一丝安慰。
李玉芬盯着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,问:“怎么,研究出彗星要撞地球了?”
可比那个严重多了。
林德明瞥他妈一眼,没回话。
李玉芬的视线移到他身上的燕麦色毛衣上,又说:“小元把这件毛衣给你了啊,前几天我看她一直在闷头赶工。”
林德明的心又飘起来,美滋滋地摸着,冲他妈炫耀:“这是我的新年礼物。”
“只给你织了?没有我和你爸的份儿?”李玉芬抬了抬眉,见儿子摇头,便感慨,“她真是偏心。
”
林德明又焦虑起来。
元湛英辛辛苦苦为他织了三件毛衣,可他回报了什么?
一通羞辱!
如果他是元湛英,可能气愤到辞职也说不定。
这份惴惴不安持续到元湛英上门,他像条哈巴狗一样跟在小保姆身后,力求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歉意。
李玉芬看着儿子每隔半分钟开口——
“需不需要我帮你围围裙?”
“这肉太冰了,我来切吧。”
“你放着,这些我来刷。”
在他摔碎林同书一套极具收藏价值的茶具之后,终于被人从厨房里赶了出来。
他耷拉着脑袋,身后仿佛有条尾巴跟着垂下去,偏偏身高腿长,过年又涨了一些肉,看起来巨大又弱小。
李玉芬嗤笑,转头对还在看报纸的丈夫说:“你儿子真是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,把人惹生气了,哄都不会哄。”
林同书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最爱的茶具已经被毁尸灭迹了,推了推眼镜说:“我看小元没生气。”
“儿子可没你会看眼色,”李玉芬发愁地手托腮,看着还在厨房外面探头探脑的林德明,“也不知道随了谁。”
元湛英不胜其扰,给林德明分配了一个择韭菜的活计,准备待会儿包饺子。
过年时候的剩饭菜还没吃完,炒菜可以不要了,但是炖肉不行。
其实肉越回锅越香,但李玉芬和林同书岁数大了,吃的不多,做新鲜的就吃不下旧的,因此元湛英只给林德明用炖肉简单做出一份卤肉饭,算是他独有的剩饭加餐。
看他择菜辛苦,待会儿又要打扫剩饭,元湛英缓和了脸色,拍了拍他的肩膀,将毛衣对齐肩线,称赞道:“穿着正好,你穿毛衣好看,像衣架子。”
林德明赶忙说:“是你手艺好,织的很漂亮,我很喜欢。”
这天中午,林德明心情愉悦,因为饺子好吃,卤肉饭好吃,毛衣暖和,元湛英夸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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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吃卤肉饭,林德明换上袋子里那件黑色毛衣,可能是过年胖了,毛衣有些小,紧紧崩在男人身上,显示出漂亮的身体曲线。
他个子高,作息健康,平时注重运动,每天清晨跑十公里,晚上做二百个俯卧撑,因此胖了之后,只有胸明显的大了。
元湛英看了半晌,开口:“没想到你穿着这件也好看的。”
虽说是寒假期间,工资照发,他前脚领了工资条,后脚就分文没动,直接给了元湛英。
元湛英被吓了一跳,看着厚厚一摞钱,没敢接。
林德明又往前递了递:“你想买什么,可以直接从这里拿,以后我每个月工资都交给你,免得我去采买,被别人当作冤大头。”
他指的是当初给元湛英买毛线,老板看他一无所知,推给他很多陈年滞销货。
元湛英摆手:“不用这样,你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,我会去买。”
“你
不收着,那就放在家里,谁用谁拿吧。”林德明把钱随手一丢,扔在门口鞋柜的零钱盒里,现在元湛英已经不躲藏了,新华字典板板正正摆在账本上面,也算是物尽其用。()
他现在养成习惯性讨好的性格,元湛英夸他穿毛衣好看,他就天天换着穿,元湛英之前接到红包表现得兴高采烈,他就多给钱。
?李一和的作品《八十年代二婚小保姆》最新章节由??全网首发更新,域名[()]?『来[]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』()
反正元湛英开心了,他就舒服了。
不仅工资给出去了,这人怕元湛英担心钱数不对,自发开始记账,花五毛钱崩爆米花也要写在上面。
元湛英上一秒看见对方苍劲有力的字体出现在她的狗爬字旁边,下一秒就看到于慧慧拿着一袋比她头大两倍的爆米花在吃。
她深深叹一口气,把爆米花没收了,再吃待会儿吃不下饭了。
没记账之前,也不知道这人偷偷摸摸给于慧慧买过多少次零食,难怪他能和于金涛并列第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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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卤肉饭的第三天,林德明穿上那件红色开衫,这件是真的小,他硬塞进去,不想辜负元湛英的真心。
李玉芬盯着他看了很久,才问:“这毛衣哪儿来的?”
林德明忙着处理被箍得回不了弯的胳膊肘,没工夫回她。
李玉芬眯起眼睛:“我昨天就想问你,那件黑色毛衣哪儿来的?是不是小元给你的?”
林德明抿起嘴,点头后问:“我是不是胖了?”
不然不该穿不下。
“她给你三件毛衣,其中一件合身,一件又小又紧,还有一件完全穿不上,颜色甚至是大红色,你哪怕怀疑自己胖了,都没有想过这三件可能是咱们一家三口一人一件吗?”李玉芬帮他把开衫拽下来,套在自己身上,大小正好。
林德明有些心虚,但忍不住替自己解释:“昨天穿黑色毛衣,她夸我了。”
所以他才以为这三件都是给他的,还怀疑过元湛英在量尺寸方面是不是水平忽高忽低,为了不打击她的自信心,硬是把尺码不合的毛衣往上套。
李玉芬又去他房间拿出黑色那件,指挥林同书换上,物归原主的毛衣显露出真正的风韵,穿上斯文儒雅。
林同书照了照镜子,推推眼镜,挺满意,不脱了。
元湛英再过来的时候,就看见林家三口人穿着她送的新年礼物。
林同书特意向她表示了感谢,随后问:“你记得我那套紫砂茶具放哪儿了吗?”
元湛英下意识看向林德明。
林德明拉过元湛英,推进厨房,随后转头对林同书倒打一耙:“天天乱放乱买,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,哪里知道你把东西藏在哪儿了。”
两人四散奔逃。
李玉芬笑呵呵的看着,突然有感而发:“你看他们两个真好玩,像小两口。”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,林同书仔细看了看,眉头微微皱起来。
李玉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,期盼道:“如果儿子今年能真给我带回来个儿媳妇就好了,我死都瞑目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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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门被轻轻敲了三下,林德明的头探进来:“爸,你找我?”
林同书示意他进来,又摘下老花镜,问:“你在追小元?”
林德明吓了一跳,赶忙否认:“怎么可能?她只是个保姆而已。”
“保姆怎么了?”林同书听出他语气里的高傲,驳斥道,“她靠双手养活自己和女儿,干活认真负责,和你大学教授的工作没什么不同,你们是平等的。”
“我没有看不起保姆的意思,”林德明赶忙解释,“只不过,虽然在政|治正确上,人人平等,但在普罗大众眼里,她和我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吧?她喜欢上我正常,我喜欢上她岂不是很奇怪?”
“有什么奇怪的,”林同书不赞同他的观点,“每个人喜欢的点不同,难道非要从众?”
林德明再次摇头:“她不符合我对未来妻子的任何一条标准,按正常逻辑,我应该不会喜欢她,就算喜欢,也不会追她。”
他还需要主动追求?开什么玩笑,他不主动的时候,女人不扑上来就算谢天谢地了。
“那就离她远一点,”林同书认真道,“现在她已经有了稳定的对象,你们要注意分寸……”
“她和那人已经分了。”林德明打断父亲的话,没敢说是自己搅和两人分的,不然面前人得打断他的腿。
“不管她的感情状态如何,你尚未娶妻,既然不想和她在一起,自然应该保持距离,”林同书表情严肃道,“你不要耽误人家,听到了吗?”
林德明蔫头耷脑地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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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金涛去元湛英之前租的房子那里找了几次,晚上没人,白天又去林德明的楼房找,也没人。
元湛英白天去小洋房,很晚才回楼房,两人完全错开时间,折腾了三四天,竟然没碰上过。
等于金涛白天去完元家,又去租房那里碰运气时,正撞上房东带人过来看房,那双三角眼怎么看怎么眼熟。
他气势汹汹回了家。
张燕已经怀孕五个来月了,但一斤肉没长,偏偏肚子不小,看得人心惊。她现在脱衣服洗澡都不敢低头,肋骨那里一条一条,能透过薄薄的皮肉显露出来。
于金涛看她在化妆,一巴掌拍在梳妆台上,问:“元湛英那个房东是不是你表嫂子?”
他毕竟结过一回婚,不敢多叫人,怕被骂想钱想疯了,所以和张燕这次是简办,只请了张燕那边的亲戚。
十来桌人,女宾那桌就她一个抽烟的,三角眼和烟嗓让人想不记住都难。
张燕放下手里的眉笔,轻描淡写地承认了:“怎么了?”
“你让她把元湛英轰走了?”于金涛怒不可遏地质问。
张燕站起身,回到床上坐下:“房子是我表嫂的,想让谁住让谁住,她不喜欢元湛英,不让住了,这不是理所应当。”
于金涛道:“她们孤儿寡母不容易,没必要这样吧?”
“有你帮衬着,不
容易在哪儿?”张燕捧着肚子,“于金涛,我算看出来了,你只喜欢外面的,不是你媳妇儿的女的。”
当初她在外面,于金涛更偏向她,现在元湛英从婚姻关系中解脱出去了,他又开始心疼元湛英。
谁爱他他糟践谁,谁不爱他他上赶着,这不是犯贱吗?
于金涛没好气地挥挥手。
张燕嗤笑一声:“你要是怕她再被轰出去,给她买套房不就得了?”
“现在都是单位免费分房,谁会花钱买啊!那群想钱想疯了的,一套房敢要五千一万,我花一万块钱买套破房子,真当我冤大头?”于金涛嘲笑她鼠目寸光。
至于建个平房,更不可行,原因无他,批不下来。离婚小半年了,元湛英和于慧慧现在户口还在于家老宅挂着呢,她嫂子不让她迁回去,怕两人分家产。
张燕耸肩:“那就祝她好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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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她多恶毒,在背后下黑手,”于金涛喝得醉醺醺的,早把再不喝酒的承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,“还得是元湛英,我去拜年那天,她提都没提这件事,一点不卖惨。”
一旁的哥们撇嘴,你前妻哪儿来得及卖惨啊?你不是巴巴凑上去送钱了吗?照他看,这俩女的都不行,一个会心疼人的都没有。
于金涛抹了把眼角的水光,扭头问:“小郑,你人脉广,能不能帮我打听一把,元湛英现在住在哪儿呢?我怕她带着我闺女跑了。”
他仰头又干了杯啤的,一抹嘴道:“你不知道,我闺女是个天才,从一到一百,念起来一个不漏,九九乘法表能数到三,鹅鹅鹅那首诗十分钟就倒背如流了,她还会进退位加减法,说将来要考大学——这可是我们老于家第一个大学生!”
小郑拍胸脯打包票:“没问题,哥,你放心吧,保准给你打听得明明白白的,咱们哪儿都有人。”
“哪儿都有人?”于金涛愣了愣,突然问,“钢铁厂有吗?”
“当然有,”小郑乐了,“他们人事主任,是我拜把子的好兄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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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上班,卫向军刚到单位,就发现宣传栏处乌压压站着些人,与他同组的组员眼睛尖,伸手招呼他:“快过来。”
卫向军凑过去一看,是排班表,可不知道是印刷错误还是什么,他们小组领班的位置,名字不是他的,而是新入职的一个大学生。
他装作若无其事往车间走,随后的晨会中,组长反复确认后,宣布了这个消息:排班表没印错,领班真的换人了。
卫向军在厂里人缘一般。因为父亲的病的缘故,他没钱也没时间和人应酬,鲜少有跟他交好,但他忠厚老实,干活麻利,有不少人对他印象不坏。
他托一个颇有门路的同事打听了一下,一开始还被学历和能力问题搪塞过来,多找几个后,其中一个说了实话,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。
得罪人?
卫向军的眉毛紧紧地拧着,思考半晌,实在是猜不出这种从单位到家两点一线的生活,能得罪谁。他又给爆料的人买了一兜子橘子和冬枣带过去,这才又知道,原来那人姓于。
——于?
卫向军猛然回忆起皮草、背头和那人鹰钩鼻上细细密密的汗珠。!